皖南地区群山纵横,林壑尤美。山上寺庙众多,有和尚庙,也有尼姑庵。在黑崖潭旁边有座庙,庙里驻有十多个和尚,庙虽不算大,但因附近几处村落的百姓问神求卦、烧香还愿都到这里来,所以一年四季香火不断,庙里和尚们日子过得倒也清闲、滋润。
在黑崖潭对岸山上还有座尼姑庵,庵里有七、八个尼姑,二个年龄稍小,其她的都是年龄比较大的老尼姑。其中有个年纪小的尼姑是新近才进来的,长得模样俊俏,开始老尼姑怕她年纪轻、容貌俏,耐不住佛门清净、寂寞,还不愿意收,后来在她的百般哀求下,才勉强答应。
黑崖潭面积虽不大,但深不见底,是一个泉水潭,是山上的泉水流下来汇集而成的,水质好,甚至可以直接饮用,和尚、尼姑们的日常生活用水都靠它。佛门戒律森严,平时,他们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,即使下来挑水偶尔遇见了,也多尽量回避,以免招惹非议。
一天,庙里有个和尚挑着水桶来到黑崖潭,这个和尚头上结满了硬痂,大概头部曾经遭遇过创伤所致,看着令人恶心,人称“癞头和尚”。癞头和尚长相虽难看,但为人勤劳,能吃苦,庙里的一些脏活、重活几乎都由他做。他挑着满满的一担水正准备往山上去,突然,对面传来一阵尖叫声,紧接着只听“扑通”一声水响,他顺声一看,只见对岸有个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掉入水中。和尚赶紧放下肩上的担子跑了过去,跑近一看,见落水的那个人正在水中挣扎。救人要紧,和尚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... ...
癞头和尚把人救了起来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尼姑,长得秀丽俊俏。
“谢谢您!刚装水的时候不小心踩滑掉到水里了,要不是您,我恐怕会淹死的。”小尼姑边抽噎边感激地说。
“阿弥陀佛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这是老衲的福分。”和尚双手合十回道。
接着他们又简单地聊了几句,碍于出家人的身份,也都不便久留,各自回去了。
自后,他们下来挑水时候又经常遇到,因为曾有救命之恩,所以小尼姑每次见到癞头和尚都很主动地跟他打招呼,倒是癞头和尚显得有点不自在。一来二去,两人也就慢慢地熟悉起来。
所谓日久生情,两人虽都是修行之人,但奈何基本欲望都与常人无异,再加上这段救命缘份,时间长了,在两人心中竟然都萌发出了些许不可名状的情愫。终于,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,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... ...
青衫宽解,玉体横陈,和尚见此早已欲火中烧,什么戒律清规全抛脑后,急忙褪掉衣衫,俯身而上。娇喘微微,粉面潮红,小尼姑的痴迷情状让癞头和尚按捺不住,于是弓身入港,两人渐入佳境... ...
从那以后,两人就经常寻机出来私会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和尚和尼姑的私情不久就被两个寺庙的人知道了。现在的寺庙跟古代的还是不太一样,对违反戒律清规的惩罚并不太严,不像古代动辄就仗责甚至撵出佛门,何况他们的寺庙也不是什么名山古刹,只是个小寺庙。他们也就是被各自的主持给训斥了一番,然后罚面壁思过数日罢了。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可就不好应付了。
小尼姑怀孕了,这下尼姑庵里可炸开锅了,纸包不住火,主持无奈,只得把小尼姑打发下山了事。
一天,癞头和尚正在禅房里打坐,突然,闯进一个中年妇女,妇人一身农家打扮,约么四、五十岁的样子。这妇人一进门就直奔癞头和尚打坐处,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,接着就用力撕扯癞头和尚的衣衫,嘴里还不停地骂道:“你这个畜生!你真该死!”旁边正在打坐的和尚们见状都吓得赶紧离开,找主持去了。
“你,你怎么来这里了?”一脸愕然,问道。
“你真是造孽啊,你抛下我不管也就算了,现在还逼死了我的女儿,畜生不如的东西!”妇人怒骂道。
“啊!... ...,谁是你女儿?”癞头和尚脸涨得跟紫猪肝似的,颤声问道。
“对面庵里那个小尼姑就是我女儿,你把她弄怀孕了,山上呆不住了,回家后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,觉得无脸见人,自己偷偷地上吊自杀了,你还我女儿!”妇人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“那年你跟人闹纠纷,一气之下放火把人家房子给烧掉了,后来被关进牢房里坐牢去了,我几年后曾经去监狱里找过你,民警跟我说你因为积极改造、表现良好,已经减刑,提前释放了。我千打听、万打听才知道你出来后就到这个庙里做了和尚,我就想,你既然已经出家了,就算了吧,所以我就没来找你了。”妇人眼泪涟涟地诉说道。
原来,癞头和尚本是离这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里的农户,那年与人因琐事纠纷被人狂殴,气不过,偷偷跑那人家里放了一把火,当火势正猛的时候,他忽然良心发现,又跑进去救人,幸亏及时,不然屋毁人亡。结果那家人倒没事,癞头和尚自己却被大火给烧伤了,头发全被烧没了,头皮严重受损,就成了现在的“癞头”模样。后来,警察来了把他带走了。
“那孩子怎么来当尼姑了?”癞头和尚不解地问道。
“得知你出家后,我觉得指望不上你了,后来跟隔壁村的一个男人好上了,就跟他过了。一年后生了个女儿,女儿长大后,本来恋爱谈得好好的,不知怎么的被她男朋友给甩了,她一赌气,背着我跑庵里出家了。我知道后,本想带她下来,后来一想,就让她在那里呆段时间也好,等她想通了再慢慢地开导她,让她下山。可谁承想就发生这种造孽的事了。”说到这,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了。
听完此言,癞头和尚泪如雨下,瘫软在地。过了一会儿,他突然像发疯了一般,扯腿就往庙外跑... ...
等农妇和方丈等人找到他时,发现他已经跳崖而亡了,浑身粉碎,惨不忍睹。
正是:世事从来多奇巧,孽缘尚须孽来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