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中国农村学生的高中升学率进行实地调研,结论是,大概2/3没有上完高中,初三辍学率最高。
这一数据暂时无法得到官方数据的佐证或证伪,暂且悬疑。但近几年我在农村做社会调研时,大量农村学生辍学确实频频发生,是否得到2/3的比例不得而知,但问题确实是存在的。
为什么大量农村孩子不上高中?
很多人会觉得,这是由于农民没有知识、不理智才做出的选择。情况果真如此吗?
如果我们站在农民的角度,用经济学成本收益分析工具简单对比,辍学是符合经济学成本大于收益,终止交易的原则,属于理性思考,与一般人的直观感觉恰恰相反。
以下是咨询顾问从经济学成本收益角度还原的辍学思路。至于经济学之外的社会影响,以及对社会发展长远的利弊分析,篇幅有限不再展开。
成本收益法则对辍学的评估推演
1、农村孩子,考上大学的概率高吗?
中国高考制度有一个怪异之处,凡是教育条件好的地方,比如北京、上海,高考分数反倒很低。教育条件落后的地方,比如中西部地区、偏僻农村地区,高考分数反而更高。至于高校推出的面对贫困学生的腾飞、奋飞等计划,毕竟是高分生的红利,一般学生哪里可以分享
2、大学学费越来越贵是现实存在
我在农村调研时,发现农村贫困户之所以贫困,就是两个原因,一个是家里有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,因为疾病致贫。另一个原因就是家里有学生,因为上学致贫。
中国有古话,苦不能苦孩子,穷不能穷教育。送孩子上学,至少四年。漫长的求学周期,即使在学校里成绩很好,就能如期收回投入,甚至能改变家庭命运吗?可能有些一厢情愿。
3、就业市场的不对称竞争
现在,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市场竞争异常残酷,有时并不完全根据成绩。很多平时成绩比农村孩子差的,最后毕业反而能找到好的工作,原来“他爸爸叫李刚”。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冷笑话。
如果从农民的角度讲,对教育的投资就是属于高风险的投资,成本很大、周期很长,收益很低。如此成本收益的权衡,辍学是否明智呢?微观经济学讲究成本收益分析。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,利己主义的集合不一定利己,当然这个己,是民族国家的大我。
对农民是理性的选择,对我们国家是场灾难。制造业要升级,服务业要走向高端。社会要防止阶层固化和贫富差异过大,这些都需要教育资源的注入。
在当下高考改革高歌猛进,素质教育并频频提及的大潮中,占人口大比例的农村孩子,应对学业考试尚且捉襟见肘,家庭经济面临极大压力时,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素质教育,并以素质能力作为大学选拔标准的趋势中,农村家庭和学生如何能够与时俱进?即便是城市工薪阶层,面对一小时几百元的补习费用的重压也是勉力支撑。
教育改变命运,引导教育资源,尤其是普惠性资源流向的宏观政策,要客观评估中国地区差异、阶层差异。
希望本轮高考制度改革,能够顾忌中国各地的贫富差异,顾忌普通市民阶层的承受极限。照顾普通高中在学科中的能力不均衡。
至于现在高校给予贫困学生的助学贷款,甚至奖学金,更多带有“幸存者偏误”的色彩。那些更需要改变命运的农村孩子,即便才华横溢,有着改变命运的宏图之志,也可能止步于初三,甚至高三。其中的天才少年,按照概率不在少数。